Teddy Robin
BA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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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摘自TOP雜誌)Update on 25/07/01 

當年,你們這班被指為夾飛仔BAND的,  究竟有沒有與那些斯斯文文,夾FOLK的另一群人產生對立呢?  
          

    不會!其實,那只不過是人家硬把我們CLASSIFIED開來罷!無論夾甚麼類型的歌,基本上也沒什麼分別,只不過是不同BAND罷! 
那批較斯文的FOLK GROUP成員,又有沒有把自己關在一角,很少出來「蒲頭」? 
    我想也不會罷!好像當年也是夾FOLK GROUP的敏怡(林敏怡),她也不是一樣走來叫我教她彈結他,而我亦照樣教她,與她研究音樂,我差不多當她好像是妹妹般來看待。後來她那個GROUP,也照樣用電結他, 而並非單純用木結他。 
     
那麼,飛仔BAND之間,又多不多機會因音樂風上的差異,例如彈THE BEATLES 與彈 STONE之爭,而形成一些派系的衝突?  
    那時侯香港時興COPY外國樂隊(尤其是英國樂隊)的歌曲,所以基本上我們聽到了甚麼好歌,便立刻一起學、一起執歌、一起夾,反而很少會想一些派別方面的問題。引起衝突的,很多會是來自人與人之間的爭執,而並非來自音樂 上的問題。 
整隊BAND的成員是如何湊在一起? 
    簡單來說,便是由幾隊未形成的BANDS,其中一些成員湊在一起,然後才逐漸成形,過程其實是頗為複雜的。
其實,那個年代可以負擔起夾BAND的,家境會不會比較富裕? 
    我想未必,最初夾BAND的一群,其實家境也一般,反而後來夾BAND的潮流吹開來後,才漸漸多了一班家境較富裕的BAND仔。 
但最低限度,你們也算是買得起自己的樂器。 
    無呀!我最初也只不過是問朋友借結他回來學,我學完之後,還借給弟弟學和練習。
    那時彈PARTY,幾隊BAND輪流用一支電結他的情況經常出現,當時,香港的經濟基本上不太好。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出PARTY時,看見有隊BAND出場前,推了兩部FENDER AMP出來,立即便引起了全場嘩然,而這隊,才是當時名符其實的有錢仔BAND了,至於我們,當然也負擔不起買這麼靚的AMP,算得上是隊窮鬼BAND。
    當我們成了名的時候,香港樂隊流行的程度,已經可說是五步一樓,十步一閣,到處也是BAND,隨街也可以聽到有人在家夾BAND的聲音,而那時,夾BAND更加成了有錢仔的玩意。 
成名之前,你們夾歌的情況又是怎樣的? 
    通常我們也只是用木結他,在家中執歌,出PARTY之前,才向別人借電結他、借AMP來用。
    後來,我們靠彈PARTY,賺了些錢,便一起夾錢買樂器。記得那時我們是先夾錢買了支電結他給NORMAN(樂隊的主音結他手, 名歌星"鄭中基"的父親),到儲得多點錢後,便繼續夾錢買樂器給隊中各人。 
PLAYBOYS 是怎樣被發掘出來的?  
    當時,我們大擔地自己錄了一盒DEMO,  直接寄給UNCLE RAY,希望可以有機會  出碟。最初,他未曾向我們有過甚麼表示,只是叫我們到他的FAN CLUB PARTY 內彈。由那時開始,我們便漸漸多了些機會,被邀請到不同類型的SHOW內演出,  知名度亦隨著增加。最後,UNCLE RAY   也做了我們樂隊的經理人,之後亦終有機會出碟。
那個時候,DEMO是怎麼錄的? 
 
    我們問朋友借了一些AMP回家,一起對著一部錄音機來彈,錄完之後聽一聽,覺得效果不好,便將樂器執過位,然後再錄,錄至滿意為止,一切操作也十分原始和簡陃。 
到那時才感到自己已經紅了起來? 
    我最難忘的一次經驗,便是某次我們被邀請參加一個在MARYNOLL舉行的CHARITY SHOW,我當日從流浮山趕出來卦會,一路上,我與一個朋友風馳電掣地駕著一部電單車,在公路奔馳,弄得滿身也是灰塵,真正是十足一個飛仔的模樣。
    當趕到會場時,那場SHOW早已開始,NORMAN亦正在表演其DRIVING GUITAR,待他彈完之後,全身污槽得很的我,立即衝出台前,台下觀眾便即時的SCREAMING起來,是真真正正從喉嚨發出聲音的SCREAMING,因為那時還沒時興吹BB。
    看見反應這麼熱烈,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沒有拉褲鍊,以為自己出了洋相。我還清楚記得那次我第一首唱的歌是  “SHAKING ALL OVER” ,第一次領悟到台下有歌迷對你SCREAMING的感受(當時THE BEATLES的CONCERT,歌迷們也很流行SCREAMING),印象很深刻。
 
    雖然那時我們仍未出唱片,但原來,由於我們已經在很多不同的場合表演過,不知不覺間,遂漸已經擁有了一班FANS。 到了首張唱片面世,反應十分熱烈,記憶之中,好像是OUT SALE了差不多五年的香港唱片銷售紀錄。同時,我們這隊BAND在香港音樂界的TOP GROUP之席上,地位也保持了很多。

樂隊轉向低潮,國語時代曲興起的時候,有甚麼感受﹖     

    其實,當時他們(國語時代曲歌手)根本和我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,兩個不同的音樂FIELD,彼此沒有甚麼衝突。而且,那時的翻版唱片、卡式帶也很猖狂,基本上,由我們最紅的時候,一直至後期,唱片的銷量數字差別也不大,所以便更加沒有令我們有走下坡的感覺。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。七十年代初的時候,我已經為SOLO SINGER,我記得我首次到印尼登台,當地也原來是因為我唱過一首國語時代曲「愛情的代價」(一首電影的主題曲) ,而請我過去登台,但我演出時,甚麼也不管,照彈LED ZEPPELIN,台下的反應也依然十分熱烈。 
那為何後來脫離樂隧生涯呢﹖ 
    其實,我們的樂隊一直也沒有正式解過,但到了七十年代初,正值樂隊潮流減退的時候,大家也已經讀完書,開始各奔前程。當時大家也有一個想法,便是不想一世做BAND仔。事實上,當年的夜總會BAND亦早已給菲律賓樂手壟斷。但我們只想做一隊POP GROUP,於是乎,一直便只是間中到夜總會內客串,賺點錢來買樂器便算。我們都當自己是ARTIST,對於金錢的追求,總有點瞧不起的感覺。其實,外來的壓力基本上不大,壓力反而是來自自己。當我開始感到自己已經紅,一切也來得好像很快、很容易的時候,便有一種NO WAY UP的感覺,令我十分難受。而我相信,現今阿MUI(梅艷芳)、LESLIE(張國榮),以至亞SAM(許冠傑)引退,都與我當時的情況十分相似。於是,後來我便毅然隻身走到外國流浪,ON THE ROAD。期間亦有JOIN不同的樂手和樂隊,那時方體會到天地之大,自己只不過是井底之蛙。而隨著接觸的事物(音樂、電影等等)多了,視野亦更加廣闊。有段時期,我真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。 

    幾年之後,回到香港的時候,發覺整個社會也變了很多….。 

當年夾BAND的曰子,似乎很影響你對友誼的看法。  

    那個年代的年青人不會那麼個人主義,TEAM SPIRIT很重,彼此也十分CLOSE。而且,各隊BAND之間其實亦很有淵源,直至今天,很多人依然是很要好的朋友,間中仍會有些聚會,大家見見面,甚至乎再一起JAM歌。 
你覺得自己當年算不算很反叛? 
 
    那年代後生仔的所謂「壞」,與現在比較起來,根本上是兩回事,我們最多也不過是很貪玩,喜歡夾BAND、踢足球罷! 

彈PARTIES的時候,曾遇過台下有人打架嗎?         

    最初彈PARTIES的時候沒遇過,反而到我們成了名之後便遇過。因為那時多了一批FANS,而他們之中,甚麼三山五嶽的人也可能有,到了六十年代後半期,香港的環境六己經變得愈來愈複習,治安也開始差。但幸而,那時打架也只維持在「拳頭交」,而且很多時很快便能夠被平息,對我們台上夾BAND的影響不大。 
有經常參加比賽嗎? 
 
    有,但以我自己來說卻不算很多,兼且我幾乎每次當樂隊的主角去參賽,都是輸的,還記得有一次,我們的樂隊在比賽中得了第三,事後我們不服氣,原因是冠軍那隊樂隊,不單彈得不好兼彈錯,而且更是和我們彈同一首歌,我們氣憤之餘,便沒有上台拿獎,事後更拿著自己當場錄了的錄音帶,去找那些評判理論、翻案。當時大家也十分「細路仔脾氣」,正所謂「唔輸得」,那個時候,便有這股做事的傻勁。 

回首這段夾Band的日子,你會如何去總結它?  

    六十年代那時候,夾BAND的確十分好玩,好玩在於大家也沒有甚麼機心,而且思想又頗幼稚,一心一意只為音樂。到我一朝成名的時候,我仍懵然不知,因為一切也好像來得太容易。直至現在,我真的仍很TREASURE這段日子,而我TREASURE的,並不是我們樂隊的那些GLORY,而是樂隊成員之間,以及其他夾BAND認識的朋友之中,存在著的那份友誼。而我那種不喜歡追逐名利的性格,亦影響至現在,我做事時亦不喜歡太搏。錢固然重要,但賺夠了便算,錢總不會是我一生人AIM AT的東西。最後,我亦十分PROUP OF 我們這個年代,一班曾經一起夾BAND的朋友。因為他們之中,現今有很多人也成了推動本地樂壇的幕後功臣,現時香港音樂事業那麼發達,他們亦居功不少。